写在前面的话：
实在不好意思，上周因为有事情要忙不得已拖了一周，赶紧补上这两周的空缺。
说起来，为什么要从凯德海姆这么早的系列开始重置呢？一方面，凯德海姆可以说是新非瑞克西亚计划显露的起点，从这里入手方便我增加或删改一部分对后续有影响的关联伏笔；另一方面，我私心也是想通过旅法师与当地人的接触来展现一些时空特色，毕竟多重宇宙也是万智牌系列的卖点之一嘛。像凯德海姆，我就计划增加一些让本地特色——神、恶魔等传奇生物的亮相，等到了其他时空也会有一样的处理。章节部分可能会比WSZ官方的五章结构长一些，但也不至于在一个时空停留过久。
那么上回书说到，从时间稍早一些的斯肯法，妖精王子泰瓦科尔见证了一位自称瓦尔基的男子煽动妖精族的始末，并随他脚步发现了更多恶行。寇尔之死、火巨人暴乱、真正的瓦尔基不知所踪，如今泰瓦与另一名旅法师卡娅汇合，两人是否能达成某种合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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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旅法师中还有哪个初燃火花的新手不认识提勃，那么卡娅会非常乐意为其介绍有关这位痛苦术士的一切恶行。这名阴险的半魔鬼来自人民终日与各种恐惧相伴的依尼翠时空，他因一次走投无路的绝望豪赌而诞生，此生最大的乐趣便是赏玩万物生灵饱受折磨的痛苦模样。犹忆不久之前重创拉尼卡时空的旅法师大战，无论是龙尊暗中布谋、试图掌握十公会之时，还是众旅法师自发组成战线、击退灵俑大军之际，提勃永远是那个游走于受难民众间，将它们向痛苦深渊再推一把的愉悦犯。他就只想看到天下大乱，世间被混乱侵扰，寻常生命为苦难与纷争所折服而已。
不难想象这种人物穿越时空来到凯德海姆的目的。这里的各族本就存在难以调和的矛盾，只需他稍加鼓动，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卡娅这么想着，再度将身躯虚相化以穿过拦在道路中间的半截石柱。
提勃拥有率先起跑的领先优势，但他面对随机横在路前的障碍物，他也不得不手动翻越；卡娅则得以凭借虚相化的能力稳扎稳打，轻松地穿过倒坍的树与岩石拱门，紧咬住提勃奔逃的尾迹。红皮肤的半魔鬼只好丢盔卸甲来减去影响逃跑速度的配重，那副心爱的斗篷也被他丢在半路；然而两人的间距终究还是在不断缩减，直到在一处开阔的土地上、长满苔藓的山丘与一架摇摇晃晃的木制建筑之间，卡娅终于拦截到他。这个身板脆弱得跟贝连有得一拼的家伙，因剧烈活动而有些岔气，扶着肋间倚靠在半棵树桩上。卡娅早就料定提勃撑不了太久，他向来都只在阴暗处操盘设陷，而非正面决斗的好手。
“你真是——呼，你比那个姜什么小鬼的狗还难甩。”提勃大笑着喘起粗气，好似这就只是一场友好的短跑竞赛，“他应该养你，而不是养那块石头。”
“谢谢夸奖，那么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卡娅挥手将一柄匕首抵在提勃的下颚、那一簇山羊胡的正下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煽动一群巨魔对你有什么好处？”
提勃则吐出舌头抹过一遍他那参差不齐的发黄牙齿，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我还想问你呢，伟大的英雄卡娅。还是说，你终于被欧佐夫的那个漂亮妹妹给甩了，所以才会来这种乡下地方自怨自艾，玩点儿英雄扮演的游戏过活日子？”
这种程度的挑衅于卡娅而言已然无关痛痒，那就像是受困野狼垂死挣扎的最后一哮，放任不管也掀不起什么波澜。她恶狠狠地问道提勃：“凯德海姆有一只怪兽，某个来自这时空以外的东西。你最好没跟那个东西牵扯上关系。”
半魔鬼则滑稽地将脑袋向旁侧一歪，佯装出副无辜模样：“一只怪兽？哎呀呀——我好害怕，穿着的尖头儿靴子抖个不停！快、快让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
“你哪儿都别想去，我只要一秒就能要了你的小命。”卡娅将她的刀锋逼近一寸，令提勃不得不几乎把整个脑袋都扬起来免得它划破皮肤，“为多重宇宙除掉个臭虫，我可太乐意了。”
然而提勃却又换上一副极其不自然的笑容，几近开裂的嘴角眼看就要咧至两颧：“你确实可以，但看来你的眼睛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敏锐呀——”
口角随他话语扬得愈发夸张，直至与无光的双目相连；提勃模样的物体如一尊被阳光融化的冰，鲜红的、质感如同熔浆的液体自他的皮肤表面喷涌而出。卡娅不禁收回匕首、向后跳离三尺以避开不明液体的溅射，只见得几秒前还是“提勃”的存在已然溶成一摊烂泥，而真正的提勃则现身于那之后不远处汇聚起的缥缈红烟中。他举起左手，将拇指与食指弯起角度塞入口中，而后吹响一道卡娅这辈子听过最洪亮、最刺耳的哨音。
“哈吉巨魔瘦弱又胆小，我早就料定这群下等生物没法伤到你，”提勃扬起手臂、躬腰九十度向卡娅行以戏剧演员似的谢幕礼，“但至于他们的表亲托尔嘉巨魔——这个嘛，在我看来胜算更高一点。”
他话音渐落，两人脚底的土地则忽地掀起一阵翻涌震荡。距离提勃最近的一座土丘——至少看起来像是土丘的东西——逐渐挺拔几尺，破开的土壤中显露出一圈模糊的轮廓。一种体型比哈吉巨魔更加庞大的生物正陆续矗起身躯，以缓慢却粗暴的动作将盖在身上的黑色泥土甩向四周。每一只托尔嘉巨魔的身高都有至少二十尺，沿着它们身体分布的骨状背脊宛若一排崎岖岩石；它们蓬乱的细长头发中粘连着黏稠的苔藓，更多的杂草就直接长在了巨魔们粗糙的皮肤上。其中一只巨魔在起身时打了个哈欠，露出满口扭曲而残破的黄牙。
卡娅本想向后逃去，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木板折断的响声。另一只巨魔将不知是谁搭建在它身上的破旧木屋撕扯下来、视作垃圾砸向地面。这下，不到六尺高的卡娅被身高倍数于自己的六只托尔嘉巨魔团团包围。根据他们不知是因久睡还是发怒而通红的豆大小眼判断，这些家伙对被吵醒一事显然相当不满。
“你疯了吗！它们会把我们两个全都撕碎！”卡娅朝向同样被包围在巨魔中间的提勃吼道。若是巨魔们一并发起攻势，她敢打包票提勃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撑不过三分钟。
“哦不不不，需要担心的就只有你一个，亲爱的。就像你说的，到处流窜的丧家犬手里怎么会没有几套逃跑方案呢？”提勃发出一声乌鸦似的奸笑，将一柄长剑自他腰间的皮鞘拔出——卡娅认得它的模样，宝石光芒的剑身，黄金打造的护柄，就与那只怪兽拥有的完全一致。艾朗德曾说诸境之剑是一副对剑，两把剑同时不知所踪；不过至少现在卡娅能够确定一点，提勃确实与那怪物存在某种见不得光的勾当。
半魔鬼反手一挥，在身后划开一条纠缠着火焰的通道。在一只巨魔向他砸落重拳命中的前一秒，提勃抽身消失于充溢着刺鼻**烟雾的另一处境域，仅余下卡娅独自面对六只巨魔的围攻。
“真棒。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要那把剑了。”
卡娅的两柄匕首对比托尔嘉巨魔的躯体，细得简直就像一根填牙缝都不够的软刺。但她也并不是没有赢过情况更艰难的战斗。一对六，还是六个傻大个。猎人决定放胆一试。
握紧唯二能够依靠的武器，卡娅屏住呼吸、极尽视听感知来观察六名围攻者的动向。其中一只手掌有一只棕熊大小的巨魔扬起五指，试图压扁打扰它长眠的“小虫子”，倾轧之势有如一座大山压倒而来；而卡娅也及时化身虚相自那掌中跳出，翻身腾空、尝试将匕首刺进巨魔的手臂。而在刀尖与巨魔皮肤接触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刀锋像撞上一块坚硬的岩石未能刺入半寸，伴着一声清脆的啪嗒声响，这把从托瓦达老家陪她一路前行至此的武器就这样被轻易地折断，贮存其中的紫色魔力自断裂的刀身涌流出来。卡娅本想抓住即将逸散的法术力再做些什么，但她还未来得及伸出手，巨魔的另一只巴掌便将她扫出十尺开外、接着直直地撞上一棵老树。
卡娅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撞击令她的头脑晕眩不已，但好在骨头没有因此断掉几根，她还尚有余力自中脱身：时空旅行。然而激发火花连通时空需要至少十几秒的凝神调度，当务之急是尽快甩掉这群巨魔。
“真可惜了，”驱鬼猎人吐出一口混上些红渍的口痰，改为反手握持仅剩的一柄匕首，“我喜欢那把刀。”
另一只巨魔将一棵朽木连根拔起、抡圆手臂将它朝卡娅掷去；后者则再次以虚相穿透、借助滑铲掠过那只巨魔的脚跟。这次劈砍只在那层粗厚的皮上擦出一道浅浅的划痕，卡娅懊恼地咒骂一声，便又得提起精神应对第三只巨魔的抓握。
身上挂着木屋残片的托尔嘉巨魔以过于滑稽的步伐扑来、试图用双手按住卡娅，然而它们也拿虚相化的灵活猎人没有多少办法。卡娅化作透明自巨魔的身体中穿过，并在一摊味道令人反胃的内脏中定位到脊椎骨的位置；她调出能量包裹她的刀刃，瞅准时机将一节粗重的椎骨切作两截。巨魔因此失去支撑身体站立的力量，挤出最后一声低沉嚎吼就重重地倒在地上。
卡娅轻盈地落在它旁侧，目光在剩余的五只巨魔间来回扫视。然而就是这一瞬的分心，痛感沿着她身体的左侧绽放：她只感觉到身体好像再次飞出地面几尺，不过这次没有撞上树或岩石，而是在高草丛里翻滚几圈才终于停下来——是那只被她切断脊椎的巨魔。即使失去对双腿的控制，至少它的上半身还是能够动弹的。
卡娅有些吃力地自地面再度起身，却发现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被震落在地，大抵是随她翻滚时掉落进草丛里。她深吸一口气，因肋骨的抽痛而皱起脸孔。卡娅的身体稍显脱力，即使想立刻站起身来逃跑，一时间手脚也有些不听使唤。
“需要帮忙吗？”
头顶传来一道爽朗男声，一个高大的身影降落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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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娅从他特征的尖耳判断出这是一名妖精，只不过比起她曾见过的其他妖精而言拥有更多坚实的肌肉；他显然也自豪于此，否则也不会如此像是炫耀般地**上半身、只穿戴一些不影响展示的项链与护符。男性妖精顶着一头赤红色的长辫，后背上纹有一些似乎是图腾或符文的线条刺青。他轻甩右臂，一柄青铜刀刃自他的护腕应声出鞘。妖精转过头来看着他，不得不说那确实是副俊俏面庞。卡娅猜测他一定是那号风流自赏的人物，最爱的情节就是英雄救美。
“你旁观多久了？”卡娅有些没好气地问道。
“久到你看起来需要我伸出援手，”妖精说道，十分悠闲地蹲下身子捡起一些随机的小石子，仿佛面前那五只高大的巨魔并不存在，“我旁观了你与哈吉巨魔的战斗，你的能力真是让我印象深刻。要不是没了武器，我相信你一定能顺利解决这群家伙的。”
从哈吉巨魔开始？卡娅不得不开始怀疑起来，这名妖精是否其实是那种会为特殊满足感而对眼前纷争袖手旁观的类型。一想到这里，她忽地涌出力气从地上爬起，接着有些没好气地对妖精说道：“谢谢夸奖，所以没准你该在受伤前快点离开这里，孩子，就像你刚才一直做的那样，旁观这场战斗。”
显然，“孩子”的称呼令妖精有些不太高兴。他像是赌气似的撅起嘴唇，摆出战斗态势向巨魔们举起刀刃：“我可不这么认为，女士。你已经失去了两把刀，而我还有我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卡娅的视线自然地落在他的青铜腕剑上，“你手腕上的这个东西，还是你手里的小石子儿？”
“喔，那可不是。”妖精把刚刚捡起的小石头抛至半空，又轻松地接住它、令石头在修长的手指间自由地滚动，“马上你就知道了。”
他迈着悠闲轻快的脚步向巨魔们走去，而对方也跃跃欲试地想要撕碎这位新登场的对手。随着红发妖精逐渐接近，其中一个巨魔挥举覆满泥巴的拳头向他砸去，然而仅在眨眼功夫，妖精就闪身躲开这次攻击。他所依靠的并不是卡娅这种独特的虚相化能力，而是仅凭自身锻炼出的敏捷身手躲过一次又一次托尔嘉巨魔的攻击——抓握、拳击、拍打，巨魔们的任何尝试都无法触碰到这名妖精。他就像一阵抓不住的飘烟在巨魔之间游走，而一旁的卡娅却看得无比真切：不止一次地，妖精故意在原地多逗留了不必要的一刻，令巨魔的攻击误差几寸而非几尺——他就是在向卡娅卖弄技巧。
而另一方面，他握紧石块的左拳也悄然发生着转变。卡娅注意到他原本淡紫色的皮肤逐渐染上一层淡灰，手臂皮肤的质感也逐渐变作如同岩石，光滑而坚硬。当其中一只巨魔试图把这位敏捷的妖精踩入山丘底下的岩床时，他突然抽身向前跃起；只不过，他并没有用固定在右臂上的青铜刀去刺向巨魔，而就只是用他崭新的石手触碰一下那只生物的腿。
突然之间，一种与覆盖这位年轻妖精手臂的相同变化迅速在巨魔的腿上开始蔓延。托尔嘉巨魔本就坑洼不堪的皮肤泛起圈层涟漪，每一次波纹远扬都将如同岩石的灰色在它的表皮上镀得更深。趋向岩石的变化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至巨魔全身，它还未能来得及张开它的獠牙巨口，岩石的浪潮便涌上它那张丑陋的脸，将惊讶的表情冻结在原处。
另一只巨魔见此便倒拔出树、拿它划出一轮宽广的弧线砸向妖精。妖精则向后一记空翻跃出树干坠落的位置，并伸手抓住两根垂在枝头的鞭子似的藤蔓；像是在表演体操，他借着手中的藤蔓调整身体角度，收起身躯直到位置合适时松手弹出。他石灰色的左手按在了那只巨魔的头顶，转眼间便又多出一尊雕像。
尽管将生物化为石像的能力看上去是蛇发妖这一种族的特技，但显然妖精行使法术并不依靠他的眼睛。卡娅对于这种技艺并不陌生——她曾经在拉尼卡的混战中瞥见过相似的魔法。在那次，名叫克蜜娜的神秘女子将一个扑向她的永生者士兵转变成为一只无害的小蟾蜍。看来这名妖精也是一位易质术士，这份天资便是他引以为傲的秘密武器。
视线重回妖精战士。他躲开另一次攻势，跳转至又一只巨魔的攻击死角，在它完全石化后转向另一只盛怒的巨魔。如此一只又一只，直到它们全部定格为造型怪异的岩石，连被卡娅放倒的那一只也不落下，过程甚至只花费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妖精将手掌撑起在他紧实的后臀上，颇为自豪地凝视着六尊出自他手的高耸雕像；然后他的视线转向卡娅，明显是在寻求一句赞美。
“好吧，我承认，做得不赖。”卡娅耸耸肩，把她终于从草丛中找回的匕首收进皮鞘，“看来这群巨魔得永远待在这里了。”
“巨魔的生命里得有几十年会保持这种岩石姿态进行休眠，我只是把它们哄睡着了而已，”泰瓦漫步来到卡娅断裂的匕首前，捡起刀身残骸反复比对几遍，“真不幸，这是把好武器，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铸造方法。这不像是出自矮人之手的兵器。”
眼见面前这妖精几近触知她旅法师的身份，卡娅匆匆上前想要从他手中夺过自己武器的残骸，却不想刚巧被转过身的妖精迎面撞上。妖精男子会错了意，遂伸出手掌同她探出的手握在一起，转而热情地介绍起自己。
“泰瓦科尔，斯肯法的妖精王子，战士、探险家与变化术士。”自称“泰瓦”的妖精露出一副过于阳光的微笑，“你叫卡娅对吗？我从那个瓦尔基的冒牌货口里听到了这个名字。”
好吧，看来他真的从哈吉巨魔开始就藏在不知哪个角落偷看了。卡娅心想，后背流过一瞬的恶寒；但她还是“友好”地收回握过二次又三的手，顺势摸走那两截匕首。
“嘿，朋友，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我想你肯定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我还要去追那个红色的恼鬼。”卡娅说着便要转身离去，“等我们下次再在哪里偶遇，我会记得请你喝一杯的，只要你不介意我喝的是香草茶。”
卡娅还没有走出几尺，泰瓦便又快步跟上来。妖精族修长的肢体令斯肯法的王子轻松就能追上卡娅的步伐，甚至还有余裕反过来等她跟上自己。
“那个人也是我正在追踪的目标，”泰瓦说道，“他化装成了斯科提神的样子，对我的兄长，也就是妖精族的国王，说着连篇的假话，试图煽动妖精向诸神发起进攻。他还谋杀了矮人族的寇尔大师，偷走了诸境之剑，瑟特兰的火焰巨人族也因为他而骚动起来。没准我们可以搭个伙儿，凭我们俩的能力，制服这种只有嘴皮子厉害的骗徒根本不在话下。”
他就像是在野外度过三个月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谈话的对象一般，言词如落珠般不断袭打着卡娅的耳膜。他口中的那些人物名字卡娅一个都不认得，但还是有一个名词勾起她的思绪——诸境之剑。提勃使用那柄武器逃去另一个闻所未闻的境域，这令他更加难以追踪。迫于巨魔围攻，卡娅并没有来得及记下他创造出预兆路对面的风景，但**气味的刺鼻烟雾应当是一个足够独有的特征。她向着寇西玛方舟停靠的大方向前进，期望着围在船边的海豚们可以借此帮她找到目的地。
“我得说，我从来没有在凯德海姆的任何一个境域见过像你一样的人类，不，连神圣的埃尼尔之中也没有这种神力。”泰瓦的语气中充满兴奋，似乎是卡娅虚相化的能力莫名地俘获了他的敬服，“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你的英雄故事呢？你这种人值得在最伟大的传纪上留下姓名。”
“听着，孩子，”卡娅忽地停下脚步，抱起手臂轻叹一口气，“我并不是什么伟大的英雄，倒不如说我更宁愿平静地过一辈子。只是我现在有任务在身，我必须找到提勃那个蠢货，问清楚他究竟打着什么算盘，可我根本不知道他跑到哪儿去了。如果你想跟来的话，我不拦着你，只要不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拖慢脚步就成。”
泰瓦对此则只平淡地说出一个词语：无尽风暴。
“我看到了预兆路对侧的风景，那毫无疑问是无尽风暴，永不停歇地燃烧的境域。你肯定需要一个熟悉凯德海姆的向导。”
位处世界树的中下端，无尽风暴是恶魔肆虐的境域，**被永不熄灭的火焰烧得焦黑，原本应当是海洋的水域却流动着熔岩与**。嗜血的恶魔们被用强力的守护符文封印在这个境域之中禁止流窜，它们永远在寻求通抵其他境域的方法。不难想象提勃会去那里，诸境之剑对它们而言是用来发起战争的最优选择。
“真不错。既然知道了地点，我们就可以直接上船了。”卡娅说道，手掌轻掩住她仍在隐隐作痛的腰肋，“寇西玛的方舟会带我们去那里。”
“无需方舟。渡船过分耗时，不如一条直达通路简单快捷。”
两人循着突然出现的沧桑男音投去目光，只见一名拄着登山杖的白发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泰瓦对他并不陌生——气象神约恩，正是他带领自己找到“瓦尔基”冒名客的踪迹。而卡娅则在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这是她短短两天里见过的第三个神了。这凯德海姆时空的神明还真是悠闲，有充足的时间与精力去跟子民玩这种微服私行的小游戏。
约恩自他插满冰片的炫彩长杖上拔出一枚菱形的结晶。它虽为冰霜所冻，内部却似乎贮藏着一团不停冒泡的熔浆。气象神手持那片冰晶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圆弧，一瞬间迸出的减压感令卡娅的耳膜些微作痛。她能感受到魔力束流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流淌过她的周身，并在约恩附近缓缓卷曲扭结形成繁复的符文图。在弥散的极光晕彩笼罩之下，是她曾在预兆方舟上见过的寰宇夜景，无数星点正在那条预兆路的对侧闪烁。
“我用来自无尽风暴的贮魔冰霜创造了一条道路，”约恩说着将那片看起来比之前黯淡许多的冰晶重新插回手杖，“虽并非最短捷径，但冰晶会找到它的家，此路可直达恶魔之地。吾兄艾朗德已将你的事迹传达与我，旅人卡娅。寇西玛之方舟我会替你打点，请务必在末日劫到来前夺回诸境之剑。”
约恩最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泰瓦一眼，便化身一只白狼奔向林间深处。
“太过分了，我们一起走了十几个小时他都没说过这么多话，现在他又一次一声不吭地消失了。”泰瓦有些赌气地抱起手臂，但很快他的情绪就被对探索未知的渴望而占领，“无尽风暴！我还从没去过那里。也许我们会碰上一只恶魔，有机会跟他比划比划。”
卡娅则在心里祈祷着与泰瓦相反的渴望。她就只是想追到提勃、问清那家伙谋划的阴谋，她可不是进这地方跟素未谋面的恶魔去搏斗的战斗狂。而且就她印象而言，恶魔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敌人，连维斯氏的那个死灵术士都得费番力气才能消灭一个；还有拉铎司，坐镇第六区疯狂剧场的大恶魔，甚至波洛斯的大天使都拿他没有办法。
但驱鬼猎人还是率先走出一步。如果耽搁太多时间，恐怕提勃又要流窜到其他境域。她转头看向泰瓦、正要示意他尽速跟上时，却被妖精王子胸前某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在他脖颈佩戴的一串串护符之中，藏身于动物指骨、破碎宝石以及扭曲的金属碎片之后，有一颗正八面体的深色石头。直到这距离她才注意到，那块石头的每一个侧面都覆盖着细致而精准的蚀刻纹路，然而比起刻在碧塔嘉人武器或护甲上的祝福符文更加方正规整。她曾经见过这种设计，但并非在这凯德海姆时空。
“啊，你在看这个吗？”泰瓦似乎注意到卡娅的目光，遂捏起挂在胸前的那枚八面石雕，朝向阳光展示起这颗塑型造物，“请尽管赞赏它吧。我在一个没有任何传说记载过的失落境域找到了这一颗，当地人将它赠送给我。那里的居民将他们的境域称作——”
“赞迪卡。”卡娅不自觉地开口说道，“天哪。你也是个旅法师。”
“很欣慰你也找到过那里，英雄卡娅。”泰瓦张开手掌、任由来自赞迪卡的晶石在他胸前来回摇摆，永远明朗自信的笑容逐渐松弛，而一股犹疑逐渐爬上妖精王子的眉头。“那么，究竟什么是‘旅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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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重宇宙的无尽时空，数以亿计的生灵里存在着不计其数的魔法师。一名长寿无疆的永世法师，一位死而复生的亡者巫妖，一尊圣洁无瑕的光辉天使，亦或一条博古通今的睿智巨龙。他们或许穷其一生修炼技法、在自己的领域达到毫无疑问的至臻，成为万众敬仰或令人生畏的存在——但那仅限于他们诞生的那片小宇宙。最强大的魔法师也无法随意通过填补在时空间隙的黑暗虚空，肉体凡胎的生命体只要踏足其中，便会被狂野的法术力源撕成碎片；而更多的、绝大多数的普通人，甚至不知道在自己的家乡之外还存在着众多世界。就如一颗颗雪景球，时空就这样漂浮在黑暗虚空的涌流中，互不干扰、互不通联，遵循自己的轨迹运动着。
然而，旅法师却可以穿过这层屏障自由漫步。他们是千万分之一的幸运儿，一种被称作“火花”的存在于他们的胸膛之中，而又仅有更少数才有机会得以将火花“燃起”。在火花的庇佑之下，旅法师们得以安然无恙地在黑暗虚空之中穿行，造访更多时空，并精进自己的知识与技能；自然，也不乏野心勃勃者为其他时空带去灾厄，誓要统治那里的一切生命。
卡娅便是幸运地觉醒了火花的其中一位；而现在，泰瓦也认识到自己是一名旅法师的事实。不知何故，妖精王子在自己的探索旅程中偶然点燃火花，并一路穿越至赞迪卡时空。尽管他心里还是更希望他探访的是凯德海姆的失落境域，那明明是一个创造传奇的绝妙机会。
“所以简单来讲，你口中的多重宇宙就是一个更大号的世界树，所有时空就像境域一样围绕它运行？”泰瓦跳上一尊足有六尺高的焦黑岩石，抬手眺望被蒸汽与浓烟所笼罩的沸腾油海，显然是被这份诡异而震撼的末日景象所惊叹，“而旅法师就是掌握了开辟预兆路魔法的人，所以他们可以在时空间进行穿梭。”
卡娅搭上泰瓦向她递出的手臂，随他一同站在那座黑色岩石构成的崎岖山脊上。虚烟之中，她看见一片焦油充溢的沼泽，正在闷声燃烧的橘红色裂隙如同片片蛛网随机地分布在其上；在另一个方向，代替海洋填充在那里的岩浆已经有一部分硬化为巨型浮石，无声地在熔岩上移动着，而当其中一块浮石经过一座岩浆间歇泉时，闪耀灼热的沸腾液体自下方喷射而出、将它打碎成无数粉末。实在难以想象恶魔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尽管它们似乎并不需要常规意义上的维生资源。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黑暗虚空比寰宇更加凶猛狂躁，”卡娅说道，抬手擦去额头结出的汗水，“基本上只有拥有火花的旅法师才能安然无恙地在其中行走，而不像这里，只要有开启预兆路的方法就能去往另一个境域，不挑乘客。”
另外还有一点。卡娅补充道。时空之间也不像凯德海姆一样居住着各种巨大怪兽。
“嗯哼，听起来像是编的故事，但是至少比冒名客的谎言可信。”泰瓦远远望到局部冷却的岩浆湖表面有些不自然的橙红纹路，遂又纵身跳下山脊，“难怪从来没有传纪提到过赞迪卡，甚至我们妖精族的叙事诗也没有。”
当听到那个时空的名字时，卡娅摆出一份嫌厌的表情笑骂道：“赞迪卡可是个好地方，那块儿的地都能随时站起来给你一拳。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绝对不会去那里闲逛。”
两人前行来到泰瓦注意到的那片岩浆湖，卡娅一下就读出被留在半凝岩浆表面那些划痕组成的讯息——“欢迎去死”，提勃专门留下的问候。在一旁的焦黑玄武岩上，还带着余热的发亮岩浆划出一道箭头。箭头指引向无尽风暴的更深处，远远就能望见的一尊高耸的血红火山，泰瓦称它为“血岩”；有那么一瞬间，火山顶端闪过一道色彩斑斓的光，浓烟与红雾便吞没了昙花一现的明亮。
“那么，你们旅法师都是这样的吗？”泰瓦说着将一大块焦黑的浮石踢入熔岩里，创造出一处可以落脚的安全平台，“在各个时空里穿梭，插手当地人的事宜，把别人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啊，我这么说没有恶意，不要想太多，只是那个冒名客让我很不愉快。”
尽管卡娅不是很想承认，但是基本上来讲，是这样的。没有几个旅法师能按捺住性子在一个世界待很久：新鲜感、求知心、征服欲，总有那么一项“正当理由”驱动了旅法师前往另一个新世界；而造访往往伴随着意外，他们很难不身陷于各个时空的内部争斗之中。有些旅法师会在纷争中找到机会立住脚跟、搏出自己的一片天；有的旅法师则对世事纷扰袖手旁观，专注于自己的观测与探索；少部分像提勃这样的，渴望把混乱与破坏播撒在每个时空。卡娅自述踏上远旅的初衷是解决家乡的灾难，如今她致力于在能力范围内保护更多时空不受恶徒侵扰。
“哈，但我想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少数。”泰瓦抓起一把胸前的挂饰朝卡娅晃晃，各种材质的物体碰撞出一曲奇异乐音，“凯德海姆内的荣耀对我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这里有我一辈子也探索不完的境域。况且，如果我彻底离开这里的话，人们要怎么讲述关于我的故事呢？每到一个地方，我就得重新开始。”
确实如此。卡娅心想。那就是关于旅法师最棘手的部分。时空之间的差异判若云泥，既有天堂乐土也有地狱入境。结识新朋友，遭遇新对手，适应新规则；数不清的陌生人，偶有几个留下浓墨重彩的人生过客；反复陷入与自己本无关联的争执，身不由己卷入复杂势力的战争。一开始这多少会有些新鲜感与刺激感，直到某一天，头脑和身体都开始疲于应对浮萍一般的生活，那使人精疲力竭。但是正如某位匿名智者所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身为旅法师、身为多重宇宙赋予天赋的宠儿，总该做些什么来回报它，至少卡娅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是啊，你说得对。”卡娅说道，“我不反对你的生活方式，每个选择都值得尊重。我只是想让你知晓你作为旅法师在未来可能会遇到的选择而已。是谁说过的来着，未雨绸缪。”
泰瓦轻轻跳过几具被火烧得仅剩骨架的焦黑尸骸。那模样看上去并不是人类，而更像某种小型有翼、头生犄角的物种。据泰瓦的说法，凯德海姆的所有恶魔都被囚禁于这无尽风暴之中，这种对毁灭有着**狂热渴望的生物就只能向彼此下手、将嗜血欲望倾注在同族身上。不带有任何怀恨与憎恶，恶魔就只是为战斗而战斗着。
“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泰瓦向其中一具焦黑遗骸踢出一脚，足尖撞上骨架的瞬间、后者便崩坍成一捧灰末飘散，“如果旅法师可以自由穿行时空的话，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用脚赶路呢？直接穿越到目的地不就好啦。”
卡娅则从技术角度解释了这种做法的难度。每一次时空跃迁都需要耗费巨大能量，而且难以准确预估定位点，尤其对于那些从未造访过的时空，在脑海中没有显著地标辅助的情况下盲目时空行走是一件危险之事；而另一方面，每个时空都拥有一套自己的法则，即使是旅法师，来到时空后也遵受法则影响。有一个时空，那里体型最大的生物不过手掌大小，旅法师在那里也会相应地变小；有一个时空，那里的过去是可以改变的，旅法师的命运也会受之波动。而在凯德海姆，“寰宇不可轻易穿越”便是法则之一，他们于是也只能乖乖遵守。
两人闲聊间抵达一处岩岸。岩浆汇流成的江域在这里变得无比宽敞，仅靠近岸边的那几块浮石显然无法横渡这条红河。泰瓦踹倒一座尖塔模样的岩石，踩着它滑下岸边布满光滑砂砾的斜坡；妖精王子的滑板技术熟练而精湛，岩石受到的冲力刚好令它以半身停没于岩浆流域中。
“让我试试看能不能造一座桥。”
泰瓦说道，一面将手掌按在脚下的岩石上。随着波纹荡漾，他的双手如陷没于一汪水池沉入岩块，而岩石与熔浆二质相接的位置逐渐“生长”出无数“枝芽”彼此纠缠。形似藤蔓又仿佛章鱼腕足的结构在距离岩浆两尺的高度上编织成一道拱桥。泰瓦甚至还有闲心为岩桥加盖一圈扶手与遮篷，除去美观的考量也能预防一脚踩空不慎跌落那滚烫的活火的意外情况。
卡娅小心翼翼地踩上岩石拱桥。它在一些地方呈现出凹凸不平的规整格栅状，竟也有种怪异的美感；只不过，卡娅看着这网纹结构又想起洞窟中爬墙生长的那些含油矿石，恶寒之下她将目光投向脚下的岩浆。相比之下甚至这些冒泡的流质都能让她感觉好些。
“说到这个，你在境域间探索的时候，有没有曾经见过一只怪兽。”卡娅问道，一面脱下在无尽风暴中格外无用的皮坎肩系在腰上，“一种靠吃别的生物来修补自己的怪物。”
泰瓦则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所有野兽都靠捕食来弥补失去的血与肉。你肯定还没有去过卡尔费，那里的不死生物还能把自己跟别的尸体拼接在一起。”
从这个角度而言，她在碧塔嘉遇到的那只怪物似乎也确实在从生物的尸体上剥离组织来拼凑自己，但卡娅非常确定它是活生生的野兽而不是一具散发腐臭气息的行尸走肉。正当她在思考时，一阵空气被撕裂的强劲呼啸冲散了卡娅的思绪。她**本能地将身体化为虚相，而就在下一秒，一支鱼叉便穿过她透明化的身躯、直直地钉进泰瓦足边几寸的岩桥。鱼叉的造型相当简陋，渍满干涸血迹的叉身排了一列倒钩，钩上还挂留着一些腐败肉块。
“在我们右边！”卡娅厉声喝道，拔出那柄沉重的鱼叉用作临时武器。
只见远处的一艘船正以惊人速度撞开层层冷却的岩浆、笔直向两人冲来。在这只楔形船的船首安装着一架用于冲撞的黑铁重刺，船身外缘则环绕着无数触目惊心的狭长尖棘，模样宛若一只钢铁海胆；它没有像样的船帆，取而代之则是一面熊熊燃烧的火焰，它不断地鼓胀起伏、泵出灼热的气流将船只推近岩桥。卡娅眯眼看去，只见到三个模糊人影高举着长柄兵器似在叫嚣。
“恶魔，”泰瓦说，“准备应战。”
随着战船逐渐逼近，船上人影也愈发清晰。其中一个身材最瘦小的顶着一副铁质头盔，在那只恶魔原本拥有的卷曲双角外又超额增出几排短小的尖刺；它戴着用皮或布做成的黑色面罩，只露出冒着红光的眼睛。另一个相对高些、站在火焰船帆附近的恶魔，它的右手被以法兰盘连接的巨锤替代，这令他能够不时地将锤臂插入岩浆湖中、激起一层刺眼的炙热浪花。而在船尾附近搭建的一处平台上，站着一个在三只恶魔中身材最高大的——这名粗壮蛮汉全身都装备着黑色铁甲，背后一对巨型翅膀显然是在无休止的斗争中被撕扯破裂。它以左手举起另一只鱼叉，一面向后仰身蓄力准备抛掷。
泰瓦甩出护腕的青铜刀刃，切开面前的一段岩桥扶手，并将断开的那截塑形为一把相比恶魔掷来鱼叉更纤细的投枪：“它们想撞断这座桥，我们得快点到对岸。你的速度怎么样？”
“尚可，”卡娅露出愁苦的表情，转头看看距离尚远的对岸，长叹一口气，“但我会尽力跟上你的。”
“太好了。那么立刻。”
随着两人起跑，战船速度也愈发加快，烈焰船帆迸射出一股熔炉般炽热的强风。体型较小的两只恶魔猛烈急切地拍打翅膀，离开船只展翅升空、随船一并前行。泰瓦扬起健壮的左臂，边奔跑边将投枪对准那只顶着头盔的小恶魔。显然它也注意到泰瓦在瞄准自己，只不停地左右移动着试图迷惑视线，然而妖精王子轻易就在其中寻得节奏，只一枪就贯穿了它的左翼。受伤的恶魔发出一阵痛苦尖啸，瞬间就失去力量向下坠落。若不是留在战船上的大恶魔及时调转船头，它难逃葬身火海的命运。
但这只给岩桥争取来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大恶魔显然是一名航海老手，它娴熟斜压战船、令它荡过一周再度调正方向，船首的铁刺冲角便笔直地刺进桥身。剧烈的震动几乎令卡娅失去平衡，而岩桥也自中段开始向两侧崩坍。妖精王子的修长下肢带他逐渐与卡娅拉开距离，而卡娅也有自己的秘密武器——她将以虚相化携带的鱼叉向前空投出，并在它脱手的前一秒将鱼叉还原为实体，重新赋予它应有的重量。鱼叉如一道流星飞出，在殷红的空中留下一道弧线，而卡娅则抓住鱼叉末梢悬挂的那一小截绳索令它带动自己飞离地面。卡娅就这样落在了泰瓦身前十尺的距离，借助一个翻滚抵达岸边。泰瓦则在岩桥完全坍塌前借力跃起，有惊无险地降落在卡娅附近不远处的空地上。
“呼，又一次令我印象深刻。”泰瓦拍落裤子沾上的黑灰放声大笑，仿佛忘却他们仍在被恶魔追赶一般，“现在回到我们的主场了，看看这群离开战船的家伙还有多能打。”
妖精王子说着从自己的护腕甩出那柄青铜双刃刀蓄势待发，卡娅也拔出自己仅存的一把匕首反握在右手。尽管她不想再失去一柄“老朋友”，但面对这种体量的恶魔，有所依靠总比空手上阵要强。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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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牌偷跑时间！】
今次的剧情定制DIY是最强鹏洛客用于逃命——不对，用于掩护自己撤退所使用的法术。为表现出一种诱骗进攻的陷阱风味，最早有想过用预示这种异能去表现，也想过做成变人地（好像和诺特瓦眠丘重合了），最终还是改成附加条件的伪瞬间式闪现：每当有生物进攻你时，就可以趁它防备空虚时唤醒岩石状态休眠的巨魔，替你拦住对手。不过提勃一次性唤醒了六只巨魔呢，这十八点法术力你拿去干点什么不好——他一定有着旁人参不透的计划吧，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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